他說，把妳的骨頭掐碎了種花。

她便把自己的顱骨捧到了山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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庫柏作了一個夢，新月的風響搖動二樓窗台的鈴音，有僧念禱與炊煮的柴燒。

「這令我好奇，一路上人們都往南走，是多大的誘惑讓你們從王國爬上北山？這裡的氂牛連乳汁都擠不出來。」

晶蝕半朽的窗沿，庫柏揚聲朝下方大袍蔽遮的身影喊道，聲音迴盪在空落的僧舍，再颳起老林綴滿灰礦的殘葉。那袍襬曳著尾尖的不速之客抬起了頭，一張雌性的臉孔，佇立在僧與龍丟失的院落中，兩泓青綠的泉潭嵌在眼眶，一瞬因光收窄成錐，仿似織衣的梭子拈拉一線，繃作一張如歌的琴。

——貴安，人類的煉金術師。

雌性捲起唇角，揚高下頷時大袍帽身滑落，鬢絲額髮疏鬆如絮，褐黃的流線撫經平凡無奇的臉龐，牠咬著大山的嶅音，顆粒分明地遞問：妳是否願意參與我的餘生？

庫柏歪斜了頭顱，說：好。

與一眾信徒攀上山廟的雌性訴說他們是再生教的旁支，幾日來遵依月神的領引徙經無路獸徑，在新月闇色的盡頭臨至這方土地，本以為此趟尋旅無果，卻是有光自廟中突現，是以月神顯望，於是決意於此處執行祀月祭禮，在瘟疫肆虐的末日歸返月輝之上。

「你們打算獻上什麼祭品？月亮的神可能吃不慣地上長了結晶的氂牛。」

十步遠處，再生信徒緩慢搭建晶台，在過往僧人每日清掃整潔的院落，結晶肆無忌憚地瘋長。

——我將為人者承接他們的肉身，成就通往月之國的道路，使人者的靈回歸月潮的胎體。